第(3/3)页 “你的眼泪……”她声音低沉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利,“是活的试纸。” 血雾童没说话,只是轻轻点头。 风吹起她额前枯草般的发丝,露出苍白如纸的脸颊。 她抬起手,指尖颤抖地抚过眼角——那里又渗出一滴血泪,未落,已凝。 “我喝了三十年毒水。”她开口,嗓音稚嫩却冷得像冰,“娘说,只要我能活下来,就能记住每一味毒的名字。她说……会有人来问。” 云知夏心头一震。 三十年? 这孩子出生尚不足十岁! 所谓“喝毒三十年”,分明是前世轮回叠加之苦,是洗药谷用一代代婴儿性命浇灌出的“解毒之眼”! 她忽然明白了——为何裴元济要隐居于此,为何名为“洗药”。 洗的哪里是药? 洗的是罪!是血!是真相! 就在此时,山顶狂风骤起。 一道苍老身影立于崖边,灰袍猎猎,手中药锄轰然坠地,砸碎青石。 裴元济双目赤红,须发皆张,望着谷中升腾而起的血雾幻影,嘶声怒吼:“住手!历史不容翻案!” 那声音如雷贯耳,震得山谷回响不绝。 可云知夏连头都没抬。 她站在铜盆旁,幽蓝心火缠绕周身,衣袂翻飞如蝶舞烈焰。 她抬起手,指尖燃起一簇猩红火焰——那是以精血为引,以执念为薪的心火。 “不。”她轻声道,声音不大,却穿透风雨,直抵天穹,“我翻的,从来不是历史。” 她顿了顿,眸光凛冽如刃,一字一句落下: “是我手里这把火,照出来的——你们不敢睁眼的今天!” 话音未落,她将血雾童落下的第二滴泪轻轻滴入铜盆。 泪珠触血,刹那间,所有黯淡的血录残卷猛然一震! 原本模糊的文字如苏醒的蛇群,迅速重组、延展、发光。 一行全新的血字从最古老的一卷边缘缓缓浮现,墨黑底上泛着妖异赤光—— “第七桩,治瘟者,诛。因——断了世家卖药财路。” 空气仿佛凝固。 老讼布背上的冤条再次嗡鸣,像是感应到某种禁忌被揭开。 骨书生胸骨上的刻痕隐隐发烫,竟有血珠渗出。 云知夏凝视着那行字,指尖微颤。 原来如此。 三百年前那场席卷南北的大疫,所谓“神医献方而暴毙”,竟是人为灭口! 只因他研制出廉价有效的抗疫汤剂,触动了几大医药世家的根本利益…… 她缓缓合掌,将最后一片残卷收入怀中。 风更大了,吹散血雾,也吹动她素白长袍。 她抱起仍在流泪的血雾童,转身离去,脚步坚定,没有回头。 而在她身后,密室深处,那只尘封千年、以人骨为锁、以血咒封印的最后一匣,正悄然震颤了一下—— 仿佛里面的东西,也在等她。 第(3/3)页